Girls Band Cry 简评

first wrote on 2024-12-26

在看完 MyGO 之后时隔半年的又一部乐队番,和半年前一样,看完后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觉:可以说是醍醐灌顶,也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和 MyGO 一样,与其去探讨这部番的作画、音乐等问题,我认为去探讨如此一番剧情给我们带来的直接感受更有意义一些。在“五个人凑不出一张高中毕业证”等等烂梗背后,无疑隐藏着一些其实相当容易注意到的值得去发掘的东西。
我并没有看过“那么多”的番——自打入宅以来我就一直秉持着“只看自己真的想看的”和“既然看了就好好看”的信条,所以不敢妄自以一概全,但和 MyGO 一样,GBC 也可以说有明暗两线。 但同时这两线相比于前者而言要露骨得多:相比于 MyGO 的团员们的过往,TOGE TOGE 的团员们在剧情的暗线中描述的伤痛也更可能被普通的观众所体会到甚至所经历过。

要说仁菜、桃香、486、智和露帕五人聚起来的因素,我个人认为简单概括起来无非便是“我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却被现实无情地嘲弄”。 仁菜固然不用多说,她的过去和日奈在剧情中的冲突可说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桃香也是如此,在退出钻尘时她依然坚持着只唱自己想唱的属于自己的歌,但最后也不得承认偶像化的钻尘在日奈加入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昴——我更喜欢叫她486——作为知名影星的孙女从小被安排着进入演艺道路并被基于厚望,但自己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生活,也不认为自己有天赋走上这条道路,但却一直不敢和家人挑明这点。 智的键盘技巧是公认的,但她对于团员的过于严厉以及过于直率地发表自己的负面意见直接导致了自己曾经和露帕以及另外两人的乐团的解体。 露帕则相对比较特殊一些:她是所谓的天才,也很受欢迎,但同样因工作的繁忙而想着“反正今后也有时间的”从而错过了在家人因意外身亡前和他们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
稍微总结一下不难看出,这五人可谓全身是刺:无论是因被霸凌的过去,和朋友分道扬镳,或是家中给自己的压力或是种种的不幸,让她们在一起组成了这只刺团。 但在这之后还隐藏着一些更深的东西——也许很多人都经历过,即在别人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但又被曾经的自己说到无言以对。

仁菜在剧情中被塑造成了一种幼稚、直性子、不会察言观色、不会委屈求全的形象。在同学被霸凌时,她无法认同日奈“不关我事就当作没看见”的观点毅然站出来帮助被霸凌的同学,结果却是自己反被霸凌甚至还被自己曾想帮助的同学说让她向施暴者认错。 在她、她的父亲和校方的沟通中,仁菜的父亲显然希望息事宁人,不必为了这些事搭上自己的前程。不得不说,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这是一种无奈的“正确”做法,但仁菜显然无法认同,甚至因此和父亲产生了深深的隔阂,为此不惜离家出走只身前往东京闯荡。 桃香虽多次说过仁菜的这种性格,指责过仁菜的选择,但在第八话中也站在后台向仁菜承认自己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过去自己的影子,也不希望她走自己过去的老路。 但这也不正说明了桃香自始自终都没能和过去的自己和解吗?嘴上说着“不讨厌现在的钻尘”,实则将自己包在一层厚厚的茧房里,不袒露自己的心声,久而久之连进在手边的机会都选择逃避推开。 自认为老成的自己,最终却别和曾经的自己一样直性子且幼稚的仁菜说的哑口无言。
但站在上帝视角上看,仁菜的幼稚和桃香的逃避,又或是日奈的旁观,何不都是在面对现实的绝望中不同的人所交出的一份不同的答卷呢? 在名为人生的课题面前,几乎没有人能写出一份满分的答案。如果我们简单地说“仁菜太不上道了”或是“桃香太沉浸在自己的过去了”,这种分析未免太片面了。 诚然这些都是她们的答卷中的扣分项,但我们也不应该忽视她们的过去,她们在面对名为“生活”的绝望时所留下的创伤。 所谓长大,无非是将生活中的不顺心、失落、绝望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给自己做上一面坚固的面具,在这一过程中人们难免会变得浑身是刺。 但重点并不应该是这些刺,而是带着刺给这个世界留下一些抓痕。只有刺痛才知道我还是我自己,而不是一具在大街上浑浑噩噩的躯壳。

原文的标题“Girls Band Cry”在简中中通常被翻译为“哭泣少女乐队”,但就像很多人知道的一样,“cry”一词在英语语境下不止有哭泣的意思,还有呐喊的意思。
纵观整篇剧情,正如《空の箱》中所唱的那样:

空っぽなんだ ひとつも無いんだ
答卷空白 没有痕迹
無くなったのか 始まったのか分からないけど
究竟是失去还是开始 纵使未曾明白
行くしか方法は無いんだろう?
可除了继续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吧?
正解がなんだ 価値なんて無いんだ
所谓正确答案 没有一丝价值
あたしは生涯 あたし以外じゃ生きられないよ
但是我今生今世 都只是我啊
これ以上かき乱しても明日はない
再继续涂写下去 也没有明日

重要的并非所谓正解,而是真正的自我。

我们已被这个世界无数次地背叛,但真正的自我仍拥有热爱着的事物。

所以,高歌着,呐喊着,用从躯体里长出的刺在这个世界上刻下只属于自己的痕迹。

二零二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